莫忘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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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同名
2018-05-20

[策瑜]《破疑》

    
@文烛。  小女神点的建国后成精系列
  
本来我写的是另一位朋友的点文,写着写着突然发现跑题了,只好先放着这张四类卷冷静冷静,换个梗写......

一般不打cp名的标题都是不正经内容,打了cp名但没打书名号的是小甜饼短篇,打了cp名又打书名号的都是正剧向......才怪。只是因为我嫌弃这个标题看起来太短了=w=

想要得到各位的评论,比老虎尾巴还要长的那种,提前感谢你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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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谈恋爱,不是很妖也不是很怪,因为它实在是太短了。

脑了一下吴夫人的真名,就跟坚爸来个情侣名吧=w=

 

 

 





什么是“人”生?很难说,难得有点过头。

 

周瑜松开箍着孙策腰的手,顺手替他摘了脸上的墨镜,从摩托上跳下来时,孙坚正从楼道里三步并作两步下来,撵着孙策就开始单方面进行殴打。后者甚至被逼得现出了真身,于是一位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追杀一头小老虎的惊世骇俗场面就呈现在了小区中。

 

毛茸茸的虎尾带着强劲而灵巧的力道,把草地扫得歪东倒西,仿佛武松打虎里的那只虎重出江湖。也好在妖怪原形都自带障眼法,不至于吓晕无辜邻居。

 

周瑜微眯着眸子,玉石样的瞳孔在阳光下匿着几分低调的流光溢彩,翘着嘴角把墨镜给自己戴上,毫无相救之意,腿一迈就钻进了楼道。他的人形还是个少年,墨镜大得能遮掉他半张稚嫩的脸,腿虽长,但不如成年人长,跨三级台阶得稍微蹦跶一下。就这样一路轻盈地抵达二楼,趴在窗台上撑着脸,好整以暇地欣赏虎妖家喜闻乐见的家暴场面。他搁在栏杆上的胳膊白皙得晃眼,在阳光下隐隐带些半透明,像成色极好的玉石色泽。

 

忘记一提,这是周瑜第一次坐摩托,也是孙策第一次骑摩托。孙策偷了他爹的钥匙,顺了他娘的墨镜,带着周瑜飙到了一百码,或者更高——毕竟风太大,看不清仪表盘。

 

孙坚没有露出原形,许是他已经习惯了人形太久,又或许是教育儿子这事儿杀鸡焉用牛刀。周瑜曾有幸见过孙坚化成原形,那大概就是“八面威风”的最佳代名词,成年猛兽的一举一动都在散播气场,不用拿尾巴剪都能倾倒一片小草地。但一旦走到了孙策的母亲吴小柔女士身边,浩荡气场却又一收,变得小心翼翼地细水流长了起来,不说也能让人体会到什么叫“猛虎细嗅蔷薇”。听说这二老当年初见时,孙坚还真是衔了朵蔷薇花做的定情信物。

 

但同为虎妖的吴小柔女士多数情况下并不会做一朵娇弱蔷薇,她负责貌美如花之余还负责君临孙家——周瑜亲眼见过她如何用一柄擀面杖镇住号称顽皮先锋的孙策,以及孙策他爹。

 

周瑜眨眨眼睛望着孙家父子,别人正挨着打受苦受难,他心里暗暗却觉得这场景美好到不行——不是幸灾乐祸,是真羡慕。

 

但这也不对劲儿,别人家的日子,再有生活气息,也算不得自己的“人生”。周瑜吐了吐舌头,少年人的小身板撑着窗台挥了挥墨镜,朝抱头鼠窜的小老虎喊道,阿策你先坚持一下,我去给你搬救兵来!

 

结果本应是救兵的吴小柔女士恰好捧出了一盘切好的西瓜,这年龄不一致性别也不一致的两位美人颇为投机,共同分享了这盘炎炎夏日的珍宝,全然遗忘了那边还在烈日底下水深火热、你追我赶的父子。

 

 

 

 

毕竟人是会思考的芦苇,妖怪指不定也是会思考的秸秆。何为“人”生,这么一个同样的问题每个妖怪都会想,老妖想,小妖也想。豺狼虎豹想,花鸟鱼虫也想,万千生灵都不能免俗。平平无奇的,神力通天的,都无一例外跳不出这个窠臼。

 

孙策在思考人生这门课上一贯是个落后生,有点儿晚熟。他第一次想到这档子事,还要再往后推好几年。

 

但凡心理比较健康的妖怪们都喜欢混迹于人味儿重的集市,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能使它们千百年如一日地眷恋人间。周瑜骨子里喜静,但这和他喜欢逛夜市并不冲突。那时周瑜的人形已长成了位像模像样的青年,皮肤不复刚化形时那种异样通透的白,而是稍带了些养眼的小麦色,悠悠然然地在玉器行间踱步,好像下一刻便能乍见南山。

 

他和那些奸商老板们赌玉,年纪轻轻又面容青涩,不用演都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好忽悠的少爷。孙策歪在摊前供客人等待用的藤椅上,看着他指着块毛料问老板规则,乐得老板忙不迭解释了一大通,这个是从缅甸来的,那个是松花外皮赚率高的,不一而足,就指着这贵公子一时兴起来给自己送个几千几百万。

 

周瑜“哦”了一声,眼睛一眯——他以往化形还没到天衣无缝的境界时,养成了这个习惯性动作,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有意无意地掩饰自己那漂亮得过分的玉石瞳孔。而现在看来,却狡黠可爱得紧。如果给他柄折扇,这时想必就该风流倜傥地抖开了。

 

孙策大老爷似的斜倚着,似笑非笑地瞥他,不算光明正大,但也不算躲躲藏藏地瞥着,就是很随意地把目光落到周瑜的身上,从对方被黑发扫过的锁骨和腰间衣物的褶皱里品味自己的人生。落后生好像突然开了点窍,还真让他咂摸出了一点儿细腻味道。

 

周瑜一开始还故作挑挑拣拣,最后毫不犹豫地挑了块其貌不扬的石头,让老板直接开切。老板当即热情应声,笑容满面地切下去——哭丧着脸送走了手捧帝王绿翡翠的周瑜。

 

看这人赌玉没多大意思,开挂稳赢。孙策轻笑着摇摇头,从藤椅上起身,跟上去揽着周瑜的肩并道离开,偶尔用警惕性的目光瞪一眼垂涎美玉的路人。走到街口,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俏然少女,叉着腰拦住二人,说公瑾你太心善啦,为什么不挑那个大个儿的?你明明感应得到那里头的玉有多好!

 

周瑜屈指一弹同为玉石妖怪的乔珩的额头,笑着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让人家小赔一笔也就算了,真倾家荡产了还不来暗杀我?我要个小的,磨个挂坠玩玩就行了——伯符,是不是这个理儿?

 

孙策点头,恬不知耻地指了指自己脖子说,是,太重了挂不住,够磨一对儿就行了。

 

乔珩眨眨眼睛,气鼓鼓地把这个“理儿”给咽了下去自我消化,放弃了伙同周瑜血洗玉器行的雄心壮志,被孙策塞了杯饮料当作安抚。后来一路上都在拿杀气腾腾的目光掠过那些玉行老板的脸,弄得这些老板们大为惊疑,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惹了个小美女——只是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这是在为那些尚未开化、任人买卖的同类们打抱不平呢。

 

周瑜伸手轻轻拧过她的头,笑叹:修行自有命,为人为器都是修行,你这是看不起谁呢?回神,让你老虎哥哥再给你买个冰淇淋——就拿他来说吧,他要不听话也是要被关进动物园的,你觉得你行还是他行?

 

乔珩想象了一下自己因为不听话而被关进博物馆的样子,悻悻然鼓起嘴巴,朝玉器行老板做了个鬼脸,往卖冰淇淋的冷柜那边溜达过去了。

 

 

 

 

为妖多年,孙策早就问过周瑜,你到底是什么玉化来的?那个孙悟空,还有那个贾宝玉,是你前辈还后辈啊?

 

他们?他们是补天石一脉的,我不是呀。周瑜咬着吴侬软语的尾音,眼尾坠着一点弧度,我就是随便哪个玉化的。

 

后来孙策想,周公瑾这块“随便哪个玉”,应该是个补人间的。人间缺一味,他倾身来补。风流潇洒英杰气度,补齐了,这人间就活色生香了起来。

 

 

 

 

那么,妖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地化成人?

 

这个问题问起来有点种族歧视,但好歹把“何为人生”简化成了一个更直观的疑惑,听起来没有那么烧脑了。

 

“人更好看吧。”玉妖小姑娘乔珩柱着脑袋,给出了一个理直气壮的解答,“你见过玉石涂指甲油吗?那叫上釉!”

 

小姑娘是豁然开朗了,孙策和周瑜却当然无法套用这个回答,毕竟他们一不娘,二不走时尚鬼才路线,除了睡着时被信任的枕边人整蛊,一般是不涂指甲油的。彼时孙策也已长成了气势不凡的成年虎,耽耽俯视风行草偃,在早已不作兴君君臣臣那一套的现代社会里,也能博得一众精怪的俯首倾心。而孙坚已经故去多年,吴小柔女士为了避免睹物思人,也早早搬回乡间的小别墅里,那个离他们几百年前深山里的相遇最近的地方。空出来的楼房孙策不舍得卖掉,便偶尔同周瑜过来打扫。

 

孙家老屋木桌上,那个掉了漆的花瓶里,那朵曾被孙坚施以妖力的蔷薇一直都维持着生机盎然。孙策拎起来看了两眼,见它活得比自己还像个生物,浇水简直是有辱它的花格尊严,又小心翼翼地摆回原位。

 

二人清扫完毕,坐在天台上,敞开的衣襟露出当年周瑜赌玉赢来的玉坠,款式相同,颜色一深一浅。孙策喝着听乳酸菌伏特加,周瑜喝着听可可味朗姆酒。也不碰杯,偶然一个眼神过去,便默不作声地交换一下,尝尝对方易拉罐里的奇葩味道。夜晚时常比白昼更有活力,更加光色飨目。灰蓝的楼房和碎紫的街道对峙,橘黄灯火从狭细窗口漏出,万家自有万种情。而深邃的夜空无昼时的云翳舒卷,却沉甸甸地稳住了底色,颇有以简驭繁的伟力,承受住了下方一整座城市的光热。

 

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照人类年龄算,他们从少年长成了男人。算上化形前那未开化的漫长年月,他们不知比普通人多看过多少次寒来暑往,多行过多少里山川大泽。可终究发现,答案好像既不在四时的交替里,也不在山水的皱纹间。

 

和当年的飙摩托车和赌玉比,他们后来经历的事情还要刺激得多。他们跟着鹰族人攀登过珠穆朗玛峰,在山涧里被水妖推着船玩过急速漂流,去过中东战场跟一帮野狼化形的雇佣兵们殊死搏斗过,还在当地妖怪黑帮火并时掺和过一手,砸了个狐狸精开的夜总会,暗中帮缉毒警逮住了老奸巨猾的蛇妖。

 

如此经历,就算分成八辈子赠给八个不同的凡人,也该算人人都有个精彩一生了。

 

“为什么要当人?”孙策上身微微后靠,枕着一席夜风,拇指轻轻抹过易拉罐边缘,“大概是因为人有意思吧?”

 

“我不赞同那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我好不容易才在人类出现的三百万年里占据了那么孤零零的一百年,剩下两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年里的人都在羡慕我,我为什么要道歉?道歉自己占了太多好事儿吗?”

 

周瑜抿了口酒,想说句“有点儿道理”,又想说句“算得不错”,最后索性什么都没说,只是拽过孙策的手喝了一口他的酒。

 

“你举个例子看看?”周瑜偏头,眼底盛了两盏橘色灯火似的,语气也暖融融地问,“哪儿有意思了?”

 

“举个例子。”孙策仰头灌了一口酒,竖起一根食指,表情异常严肃,“就拿‘装逼’这件事来说,妖怪怎么装?呲溜一下窜一棵树上,再迎风眺望一下远方,那就是十足的装逼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策哥哥小时候经常这么干。你再看人,这就复杂了——先是打火机一甩点根香烟,然后扯一扯领结,晃一晃香槟——”他晃了晃手里的“罐装香槟”,迅速伸手一搂周瑜的腰,往怀中一带,“再揽着这么一个美女,这多高级?比傻不愣登的妖怪不知道先进到哪里去了。”

 

“……”周瑜鼻尖几乎抵着孙策侧脸,颔首道,“你是在复述你那天进狐妖夜总会谈判的全程动作么?”

 

“我在道歉,”孙策侧搂“美女”,身子正得巍然不动,眼神却惴惴地往周瑜脸上一瞥,“那天是迫不得已演戏,才带着那个女狐狸精进门的,你没有吃味儿吧?”

 

“你拿瓶陈年老醋请我吃,是不是有点儿狡猾啊?”周瑜笑着捏了捏孙策的鼻梁,膝盖轻轻一顶他腿侧便抽身脱出禁锢。

 

却不急着退开,而是双手一撑孙策两边的栏杆,换作自己把他给圈进了这一小块领土里:“我也想到个例子。两个妖怪看对眼,最终结果就是简单粗暴的交配。但如果是人——”

 

他镇定自若地吐出那个词,甚至还轻轻歪了一下头,让人错觉出几分极具挑衅意味的纯真来。

 

“他们会谈情、说爱,会从指尖的触碰,”周瑜用双手握起孙策的一只手,像虔诚的信徒捧着自己维系神明的信物,“到亲吻。”他低下头去,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孙策的指尖。

 

二人头顶上星光璀璨,好像真的被周瑜此举通了灵,焕发出奇异的光晕。银河长流恍若逆时而驰,回卷成川,脉脉地俯眄人间。这仓促间一瞥,不知又有多少神明对凡尘动心,派遣多少生灵下凡,替自己浅尝一遭人间百味。

 

孙策意味深长地颔首瞧着他,唇边漾开一丝笑意,看他继续。

 

“会用约会和送礼来取悦对方,即便到了最后一步,也一定要找个气氛好的地方,调好灯光铺好床,”周瑜双眸里映着朦朦胧胧的光火,“是不是很神奇?”

 

“很神奇。”孙策不确定自己是低喃出声,还是在心里回答的。

 

人们总是免不了善于把简单变成复杂,把结果变成过程,把目的变成享受——他们是宇宙丛林法则的败笔,并大言不惭地自豪于自己是个败笔。很多时候,他们的关心不意味着回报,回报不意味着爱,爱也不意味着繁衍。所以才有那么多、那么多萍水相逢之人倾囊相助,所以才有那么多并非两性结合的爱,才有那么长驻的思念。

 

所以他才会亲吻他。所以他们每回去乡间别墅探望时,总能看到满园的蔷薇。

 

不待孙策点头,周瑜说:“还有更神奇的。也有可能他们做这一切——纯属是逗你玩,其实并没有那个打算。”

 

他说着便飞快地伸手从栏杆上拎过易拉罐倒退三步,一气呵成地退到安全距离,眼看孙策又是瞪眼又是挑眉,周瑜单手提着易拉罐啜饮了一口,喝到一半没憋住笑,自己把自己给呛着了,直接扶着房顶上的空调机笑弯了腰。

 

“德性。”

 

他笑到一半,忽觉腰间一紧,似是被什么硬邦邦的绳子箍住了往回一扯,猝不及防踉跄了一步,又被孙策接住双肩,直接封住那悦耳笑声的来源。

 

有力的虎尾悄无声息地从周瑜腰间抽走,轻轻扫过夜风,上翘着卷成了一个圈。

 

他们在唇齿摩挲间,为彼此道破万古之疑。

 

有你在,我游目骋怀于窠臼之外,百年不孤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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