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警匪】全身而退.二
“我靠，我们这回又没闹什么大动静，姓周的那么拼命逮我们干嘛？还玩狙？”甘宁紧贴孙策身后，一路上步伐如飞还不忘骂骂咧咧，“我看他们后勤部门要被败光了！”
“说明他们有确切把握。”孙策一双眸子晦暗不明，唇角抿成直线，“东西放进车里，我把它们安全弄去给袁老板。”
夜空下的停车场寂寥无人，几辆未熄火的豪车肆无忌惮地横在中央，看出来他们来时的确是收到袁术的紧急命令的。孙策径直拉开车门坐进那辆属于他的黑色玛莎拉蒂里。
他毫无保留地踩下油门，车如一颗漆黑的子弹笔直冲向夜色中灯光迅疾流转的主干道。正常行驶的车流中，不少司机纷纷抱怨这位车主明明拥有令人惊羡的车技，却非要扰乱交通的行为。
但现在更该抱怨的是孙策。因为车滑入主干道不出几秒，一块凉凉的金属移到了他的太阳穴位置，同时一张俊脸出现在他的后视镜里。那个人全身藏在后座的阴影里，偏偏那对瞳仁被街道四周的灯映得斑斓夺目，携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只身运货，你好大的胆子啊，孙策。”
“只身来对付我，你更是勇气可嘉。”
“你们那个叫太史慈的，守车时警惕性不错，可惜还不够聪明。”对方似乎替他感到遗憾。
“他？你明着来，肯定干不过他。”孙策倒没有为自己被抢指着而闷闷不乐，反倒为爱将太史慈抱不平。
“这车已经被定位，你逃不掉了。”周瑜好意提醒他，声音十分之柔和。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话，玛莎拉蒂身后兀地出现一群闪烁着红灯的警车，警笛声也适时地在两人耳畔奏起，惊扰了这一带的夜色。
“嚯，这么大声势？”孙策低笑两声，在后视镜里又对上周瑜的目光，他们之间静默了两秒，然后两人同一时间动手。
孙策一拳砸在GPS定位器上，周瑜又朝它补了一枪以确保它被彻底毁坏。而后孙策猛地加速拐上侧面一条小路，周瑜把对讲机从口袋里摘出来踢到座位底下，并扯开西装领口拽下第一颗扣子，放在脚底下碾碎。这一串默契至极的动作过后，车厢空气中所有剑拔弩张的味道竟全部消失殆尽，霎时间两人都轻松下来。
“微型对讲，袁老头不懂高科技的魅力，非说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孙策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句，眼睛却瞟到周瑜白皙的脖颈上。
“资料呢？”周瑜嘴角动了动，抿唇瞪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觉悟先干正事啊孙伯符？”
“别急，现在给你你也带不走，怕你弄丢了。”孙策流畅地打着方向盘，“你们每次抓我都这么狠，局里知道我身份的加上你不会超过两个，我都怀疑我在警局的身份档案早被你给吃了。”
“不来真的怎么让人信服呢，卧底大人。”周瑜笑，笑着笑着眼底又泛起心疼之色，于是只好以沉默掩盖过去。孙策即便分神跟他对话，车子也未减速半分，绕的路也是避开所有警车的路线。当然，这有周瑜借职权之便加以提醒的功劳。
“姓袁的会让我来救场，分明是做好了拿我当弃子的打算。”孙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他却没想到这次行动的本身目的就不是查他的毒品，而是警告他的生意对象，断了他这条路子。”
“没错，光是打击他成功率不大。他哥哥袁本初是市里的政要，有这个靠山我们很难撼动袁氏。”周瑜颔首，索性把端枪的手搁在他肩上，“袁术这条财路一断，下一步势必是和曹操抢资源。只有他们两个集团两败俱伤，我们才能真正铲除他们。曹操也算黑白通吃的一把好手，那时袁术他哥也帮不了他。”
孙策“嗯”了一声，没入浓重夜色中听起来很轻，但周瑜觉得他的眼神是比任何回复都更能表明决然的存在。
“我说你，明明知道我要潜入你的车，还派个太史慈去守着，什么意思？”中途有段较为安稳的路段，周瑜突然发难，眸子里有点不肯罢休的味道。
“呃，你这是在嗔怪吗？”孙策摸了摸鼻子，“你智商碾压啊，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那个狙击手表现不错，整个过程中手都没怎么抖过，下次能别瞄我的脑袋吗，那个小红点看起来好傻。”
“我会提醒她。那是乔珩，你认识的。”
“个子那么矮，我就猜到是她。”
“我很好奇她怎么没一起来追截你？这时候她最能派上用场。”
“你有狙击手姑娘，我就不能有个漂亮妞儿当帮手？我的那位小姐脾气不见得比乔珩好，不过放心，我叮嘱她不要伤害乔珩。”
“那就好。”周瑜注意到身后又出现了紧追不舍的警车，只是数量有所减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两人对话很跳跃，也不得不跳跃，因为时间不容许。幸好他们彼此都能对上节奏。
“当然是把毒品销毁，然后安然无恙地到袁术面前去请功。”说到“安然无恙”一词时，孙策有点底气不足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
那里恰好是周瑜的视觉盲点，尽管用领带进行了简易包扎，但仍被血色染红了大片西装。他倒是不想追究哪个眼明手快的小子给了他这一枪，但他要不是躲得快，这条手臂估计就要被自己人废掉了，这挺令他郁闷的。“策哥带你到市区溜一圈？”
“你要让全市人民欣赏你被我用枪指着的怂样是吗，孙影帝？”周瑜重新端平手中的配枪，被他这招摇的决定给逗乐了。
“我控制着方向盘，真拼起来的话咱们生还率1:1。”孙策也跟着笑，视线瞥到周瑜手腕，“定情信物你没戴？”
“你那么胆大包天，要是你戴了被人认出来是同款我还得搪塞过去。给下属暂时保管了，我怕我面对你时再一看见它——”
“会忍不住一脸柔情蜜意？”孙策哈哈笑出声来，“让他们猜去吧，谁也不知道我们是真的老相好。最后一个问题，周警官水性如何？”
“比起孙先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好。”
夜风凛然，玛莎拉蒂的车顶渐渐收起变作敞篷。身为匪首的男人目不斜视地掌控着方向盘，嘴角带着一丝狠厉的痞笑。重案组组长手腕纹丝不动，用枪指着对方太阳穴的姿势仿佛代表着绝对的裁决。
城市的光景被迅速拉成长条，带着人间声色自他们的鬓角、耳膜一一掠过。无数鸣笛声混杂在一起，簇拥着这辆黑色玛莎拉蒂冲到庐江岸边。
暗色的江水倒映着屈指可数的星子。玛莎拉蒂毫无减速的意思，直接冲下岸边公园的草坡，撞断木质护栏跃入水中。巨大的落水声颠覆了这一带的宁静。
周瑜在水底努力辨认周遭的黑暗，他触到一丝带着腥甜气息的温热，下一秒有一只更加温暖的手掌裹住他的指尖，把一只装在防水袋里的U盘塞进他的掌心。
头顶的江面上有了点光亮，不知是岸边建筑的霓虹灯所致，还是赶来的警车车灯的强光。他看见有比水的颜色更深的液体从孙策的左臂散开。孙策恍若不自知，又好像是给出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他扯扯周瑜的指尖，对他做了个口型：“还不够。”
孙策轻轻拽过周瑜手臂，他们在无光的水底克服水流的阻力渐渐靠近。最终孙策的手捧住了周瑜的后脑，周瑜的手也攀上了孙策的右肩。他们交换了一个不算漫长的深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