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警匪】全身而退.九
周珣离开之后，监控室剩下两个人盯着画面。
过了大约半小时，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这时其中一个突然指了一下其中一副画面：“这不周瑜少爷吗？”
另一个人倒算尽职尽责地关注着自己分内的工作，只瞥了一眼便不予理会，先前这个发现周瑜的人继续自说自话，转而变得目瞪口呆：“他不去参加宴会在这房间里干嘛？......我靠，这人谁啊，想不到周瑜还好这一口......”
“啧啧，想不到这二少爷平日里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在床上居然这么......”
“不该看的别看，周珣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过，他弟弟还会差到哪去？知道的太多，当心被清理门户了。”另一人有点忍无可忍地出声提醒，虽然他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于是这人悻悻地收起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把目光瞥到了别处。
如果有个人真的是你的命定之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从身体，到灵魂，都跟你完完全全能够契合到一处。
因而尽管许久未练习，孙策和周瑜所有的举动都是那么自然，全部承载着难以言说的深情，仿佛昨晚才刚刚温习过一次一般。孙策用最短的时间褪下了周瑜的西装外套，又不至于显得太过性急或者迫不及待。周瑜灵巧的手指逐一解开孙策的衬衫衣扣，自上而下流畅得惊人，而后俯下身轻轻啄吻着孙策的喉结，直到锁骨，齿间划过的力道足以吸引孙策的注意力，却不至于引起疼痛。
孙策捧着周瑜的后脑，手掌覆在他的腰后把他和自己紧紧按合，同时熟练地啃噬着周瑜漂亮的锁骨，在周瑜仰颈时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唇用力地舔吻。很快，他的舌尖滑入周瑜的口腔，手掌也伸入他的衣摆紧贴着滚烫的肌肤游走开来。
“总得想个办法脱身。”孙策松开周瑜的唇瓣喘了口气，低头对伏在自己胸口的周瑜道。不得不承认，久违的触碰太令人激动，他差一点点就控制不住度了。
周瑜郁闷地点了点头，他脸皮不如孙策厚，此刻升上了真真切切的热度。他倒是有心不要压得那么严实以免生出什么“意外”，可惜面对孙策的吻时还是忍不住自鼻腔里逸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哼。明知有人在全程观赏还不得不做出情动的表象，到了真正欲望来袭时又要及时克制，这太考验两人的心理素质了。只是演戏归演戏，要真做完全套那绝对不可能，还是需要一个脱身之法。
“要么，假装安全套没有了我出去买？”孙策顺口说了个计谋，也不知道这顺口到了什么程度。
“......”周瑜的表情稍微有些精彩，他不太确定孙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知道就算他们俩浑身都是戏也很难通过监控画面把这么复杂的情节传达给观众，他想了想还是反驳道，“这不太可能，周家旗下的酒店不会出现这种服务差评的情况。”
这下轮到孙策无语了。“怎么这时候你才想起来为自己家说话？之前胳膊肘不是一直往外拐得挺顺畅的吗？”
“往你身上拐，不算往外。”周瑜言简意赅地终结了孙策的调笑，坐在孙策小腹上微微直起身子，“你把手机拿出来，装作接个电话。”
孙策听话地拿出手机，按照周瑜说的放到耳边，嘴里不忘给自己配台词：“喂，韩当叔，您终于同意我和公瑾结婚啦？”
周瑜懒得跟他计较，迅速如释重负地从他身上下来，抓起自己方才被扒到地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往孙策脸上一扔。如果只看画面的话，这的确是一出临上阵之前因为情人突然有事而引发的争吵。
“你先走，袁术估计要找你了。他现在要么跟曹操对上了，要么已经知道自己被周珣耍了。”周瑜在两人擦身而过时从孙策手心里接过一个小纸包，然后装模作样地推了孙策一把，把他往门口赶。
孙策拧下房门把手，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保护好自己。”
周瑜一愣，旋即笑了：“你也一样。”
孙策离了房间，加快步伐，将那个联络周瑜的耳机取下放进口袋，换上一个看上去型号稍微古老一点的黑色耳机。
“老大，刚才叫你你怎么没答应？”太史慈的声音直挺挺地从耳机里传来，听上去还有几分不满，“袁总让我们配合一下另一组人去抓郭嘉那小子，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还有大甘不也来了吗，也是人影不见一个。”
“下回让袁总换个好点的牌子，刚才估计是坏了。兴霸我给安排了别的事务，别去找他了。”孙策把锅全部甩给袁术进来的上个世纪的间谍用具，同时脚下飞快地迈步让自己尽快远离同周瑜见面的地点，“你们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太史慈报了个位置，同时还嘟囔着什么都怪老大，人都被别的组绑走了，想抢功都抢不成。孙策听闻此言心下一惊，也不知郭嘉现在情况如何，只知道周瑜与他似乎还算有利益关系，看样子这事不管不行。
郭嘉在酒会上一改往日做派，既没去调戏他人更没招蜂引蝶，安安静静地喝了几杯度数不高的酒，就扶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跟曹操申请去开间房休息。曹操自然心疼他，加之自己还忙着挤到周珣身边去，便没怎么犹豫地让他赶紧去睡一觉。
房卡一划开了房门，郭嘉脸上一丝诡笑转瞬即逝。他又晃晃悠悠地踱到床边，往床上软绵绵地一倒，人畜无害地闭上眼睡觉。
不出片刻，房门再次被打开了。来人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弄来了备用房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郭嘉的房间。郭嘉毫无知觉地睡着，看上去十分容易得手。
两个个闯入者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个点点头，另一人便向着郭嘉伸出手去。谁知这时郭嘉突然睁眼，正当那人脸上厉色一闪打算来硬的时，郭嘉一个翻身把胳膊往那人肩上一搭，醉眼朦胧地对着地毯干呕了一声。
那人忙不迭退后几步，生怕被波及。不过郭嘉到底是没能一吐为快，看上去十分不舒服地又挪回床中央了。
“这家伙倒是省事。”袁涣也不知是该感叹幸运还是不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扛走他。”
于是小弟又上前连拖带拽，郭嘉虽然不重，但好歹是个醉酒者，胡乱扒拉几下也够麻烦。那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弄下床，这时才一低头发觉地上多了个影子。
一个浅灰色西装的男人立在房门口，眉目清雅，神色淡漠，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多了一丝清香好闻的味道。拽着郭嘉的那人来不及吃惊，就见这个不速之客没有任何迟疑地提起了手腕，照着他眉心就是一枪。
袁涣双脚冰冷，手堪堪碰着怀里的枪支，不敢妄动。
门口之人一边迈步走进房间，一边不断扣下扳机，每一枪都击在郭嘉身旁那个人的背心，闷响一声接一声，直到他半个后背都快成血肉模糊的一层摆设。这时这个闯入者才罢手，他在郭嘉身边蹲下来，轻柔地叫了他一句：“奉孝，装够了没？”
“文若，你别来坏我的事。”郭嘉突然抬眼，笑嘻嘻的神色不见半分醉意，眼中清明得很。
“我哪敢坏你的事，只是怕曹总又被你贪玩害得偏头痛。”荀彧显出几分无奈之色，终于转头给了袁涣一个目光，“先生是袁总手下的一大助力，我还是留着您的命，免得袁总大发雷霆，您觉得如何？”
袁涣咬牙切齿，他倒也算个有骨气之人，偏偏这回踢到个铁板。房间再次被紧张的气氛填充至每一个角落，这时门口又是几声脚步响，先是一柄漆黑的枪口再是孙策的脸，一并转进了门框。
“久仰了啊荀文若，想不到除却智谋非常之外，还是这么一个杀伐果决之人。”孙策敛目沉声，“不过在周家的地盘上大开杀戒，有违你的作风吧？我看，不如大家都就此收手，不然得罪了周家想必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荀彧默不作声，倒是被他扶着的郭嘉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袁涣愣了几秒，突然绕过了这个弯意识到孙策的意思——原本荀彧就没有继续闹下去的打算，被孙策这么一说，表面上是自己被孙策从危险之中救出来了一般，实际上是孙策阻止自己继续找人麻烦，想放郭嘉走。
“孙策，你什么意思？你打算怎么跟老板交代？”袁涣怒极反笑地质问他。
“你要是觉得和曹操打起来是老板的意思，大可以试试惹出这个事端。”孙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里的枪口微微倾斜了一下，“更何况我记得，谁手里有枪，谁更有发言权？”
袁涣的手还触着枪柄呢，但他竟然一直都没敢掏出来。他神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好，孙策，你记住，放走了郭嘉，到时候袁总问起来，别忘了自己滚出来承担责任！”
“你放心，这是当然。”孙策眉眼舒展，枪口彻底挪开了。他收起枪支笑容满面地搭上袁涣的肩膀，强硬地把他往门口带，“那么，我们告辞了，劳烦代我向曹总问好。”
二人脚步远离了莫约有几分钟，荀彧早已站起身来，倏尔开口问了一句：“我真坏了你的事？”
“或许没坏。”郭嘉垂下眼睛，目光闪烁不定，也不知他到底在思量着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露出一点讥诮的笑意，“我要确认的信息，大概已经有了结论了。”
袁涣扶着餐厅的墙壁点了根烟，恶狠狠地吸了一口。这餐厅处于宴会厅的隔壁，酒食都被送往了那边，这里反倒相对冷清许多。纪灵走过来正撞见这一幕，不免诧异道：“怎么，心情不好啊？”
“何止是不好，老子简直不爽到家了。”袁涣扭头打量了纪灵好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扯了扯嘴角，“你也被孙策那小子压得够惨吧？”
纪灵不出声了，良久才像是压抑着怒火般缓言道：“不错，明明是个才投奔老板没几年的小鬼，也敢在我们面前跳脚叫嚣，偏偏老板赏识他。怎么，你有办法搞他一票？”
“有是有，不过要看老天肯不肯给这个运气。”袁涣神秘地笑了两声，示意纪灵找张桌子坐下，“经过观察，我怀疑孙策这小子，其实不是那么衷心。”
“这话可不能乱说。”纪灵在他对面落座后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却满是期待。
“老板最近被警方卧底的事儿搞得挺心焦，这个你也看在眼里。我说，不如我们稍稍设个计谋，不管是真是假先坑他一把，万一误打误撞......也算功臣一个呐？”
“你想怎么做？”
“这个倒也不难，咱们就先跟老板扯个淡，说得到了条子派人来联络卧底的接头地点，再故意留点线索让孙策知道。不管他是不是真卧底，到时候想个办法，把孙策往那‘接头地点’一骗，我们在那儿守株待兔……你说老板还能不怀疑他？”
纪灵略一思索，表情近乎狠厉地笑了起来：“好主意啊，兄弟。”
二人都觉得这方法可行，袁涣一个激动，手肘往身后一搭，碰得沙发背后用来隔开两个座位的珠帘一阵响动。
“怎么了？后面是谁？”
隔壁座位的男人正对珠帘，看到一阵异动后眉梢一挑随口一问。
“没事，甘先生，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理了理被珠帘稍稍弄乱的发饰，被口红润泽过的唇角悄无声息地轻轻勾起。
周瑜沿着旋梯上了二楼，回身瞥了一眼一楼宴会厅中央那座巨大的香槟塔，心里隐隐生出的不安感像是被投进了那座金色巨塔的漩涡中心，搅得他的心绪一阵动荡。
他以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眼眶周围的穴位，尽量忘却这种莫须有的不祥之感。乔珩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说周珣向两边都假意提出了合作意愿的话，那么袁术和曹操所谓的“叙旧”都只是拖住对方的手段而已，自己本人多半是不会到场的。而现在袁术在哪？乔珩又跟谁在一起？
他觉得有必要理一理思绪，然而下一秒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人打断了他的这一打算。
“公瑾，怎么在这儿闲着？”
周珣端着一杯色泽完美的红酒，十分有耐心地冲他淡淡笑着。
